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葡萄
我和朋友外出闲走,回来的路口有老人家推着排车卖葡萄,我们各自称量了一些带回宾馆。
这应当是去年库存的葡萄,因为很长一段藤把儿已经干透了。把它放到共享单车的前框里,一路借着昏暗的路灯,晚风习习到了旅馆。等我把袋子拿出车筐的时候,好像闻到了一丝不太新鲜的气味。
洗一些尝尝,“哎呀,可真酸”,朋友皱眉。“皮还很厚”我补充道。
说实在的,自离开北疆,我就在没有品尝过称心如意的葡萄。
三月的春风难过玉门关,月初,积攒了一个寒冬的积雪开始逐渐消融,碱土遇水变得异常粘连,这时候是无法下地操持春忙的,果农们在等,棉农们也在等。等再过十来天,露头的骄阳带走土层里多余的水分,土质松散带墒,各类农活开始,露天的劳务市场开始有打零工的老乡出现,一年劳作算是开始。
风沙在三月下旬开始抬头,时不时骚扰一番,刮白了道路房屋,也催得农人把葡萄藤从沟垄土包里挖出来,放苗上架。春风抚摸着葡萄藤枝节处毛茸茸似小鹿角一般的芽儿,吹得一排排枯木一般的葡萄藤呼呼作响。
北方冬天气温很低,冻土层往往在七八十厘米以上,冬季对各类果树做保温,都是基本操作。如若不对葡萄藤采取保温措施,那么十之八九的老藤都会死去,来年从根部新发的枝丫倒是长得茂盛,但挂果率实在可怜。
秋季等最后一茬葡萄下架,葡萄叶逐渐变黄飘落,北疆的昼夜温差在这个季节可能达到三十摄氏度以上。此时给葡萄沟垄施肥,然后浇透一场水,对葡萄安全过冬,来年保花挂果有重要意义。
在第一场霜雪落下之前,找几个经验丰富的果农休剪掉多余的枝枝丫丫,留下主藤。等土层稍微干一些,尚未上冻,找几个攒劲的工人把葡萄藤们放下架子,分棵捆扎在一起搁置在地上,然后盖上塑料薄膜压上厚土层。
我少年时候在北疆上学时,教学楼背后便是几千亩的葡萄园,有一年晚秋突遇寒流,下了一场大雪。兵团大量葡萄苗尚未入土,便组织机关上班的人员和高年级老师学生们扛着红旗抢苗救农。虽然很累很脏,但是留下的记忆十分深刻。
葡萄树出芽较其他树种晚很多,等毛茸茸的绿芽撕裂芽衣钻出藤干的时候,大地已是一片春意了。可是一旦出芽,葡萄藤压抑在冻土层下一整个寒冬的生命力便放肆的挥洒开来,绿芽飞快生长,抽芽吐丝,从嫩绿到深绿,开花结果,绿色很快就会填充满田垄的角角落落。再过月半有余,就能看见黄豆粒大小的葡萄粒儿啦。
新疆北部大多是绿洲农业,农作物生长周期内每天都有十二小时以上的优质光照,再加上夜晚气温低,昼夜温差极大。高效的光合作用积累了大量有机物,夜晚呼吸作用微弱,消耗极少。较其他地区而言,北疆的葡萄在同生长周期内能够积攒下更多的糖分,葡萄汁水更甜,果肉更厚。
印象中八月份就已经有葡萄成熟了,一直到十月底,一直都能尝到刚摘下的葡萄。
我家里没有大块的承包田地,只有父亲亲自侍弄的二亩自留地。地头有两棵葡萄树,都是当年无心插柳种下来的,一棵是绿色无籽品种,一棵是紫黑色的酿酒葡萄。每年我放假回家的时候,正赶上绿色那棵早熟葡萄成熟,小小的个头,一年能摘下两大桶葡萄来,具体品种我也不知道,但是口感甘甜不酸涩,实在是让人胃口大开。
去年回家的时候,正值疫情严重的控防时期,母亲用那棵葡萄树结的果子做了几十个罐头,晚上口渴醒来仰头带着汁水和葡萄粒喝一嗓子,实在过瘾。
而现在床头袋子里的两串葡萄,外表体面,果肉也很紧实,就是味道酸涩,只吃几个便酸倒了牙。
有感而发,空生出“曾经沧海难为水”的感叹,其实也就是买了两串酸葡萄而已。
我落笔的时候,窗外烟雨蒙蒙,而北疆,大概是骄阳如火,一切如旧。